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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爱到极至欺骗也是真情 他欺骗了她，其实他比她大14岁，离异，还带着一个女儿，可是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却只有感动，她愿意陪着他直到年华老去，老到他再也走不动了，她要推着轮椅陪他逛公园。 在从外地的学校回武汉之前，俊乔(化名)给我打了几次电话。第一次，她告诉我如果有机会想和我说说她的故事，第二次她告诉我不久就要回武汉，因为妈妈病了，当她的手机号第三次出现的时候，她说：“我回来就呆3天，一天看妈妈，一天看他，最后一天想跟你说说我和他的故事。”俊乔的声音认真而诚恳。休 闲 居 编辑 怕冷的女孩 11月的武汉还在深秋徘徊，迟迟不肯迈入冬天的大门，俊乔的打扮仿佛是要推这个季节一把：米色的毛衣，外面套着咖啡色短大衣，最夸张的是她戴上了雪白的兔毛手套。“我是个很怕冷的女孩，特别是手，要是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就变得冰冰凉了。”坐定之后，她把手套取下，我看着她轻握在手中的手套，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分明还是个小女生，可沧桑却已经在眉宇间悄悄做上了记号。 平静地读完高中，我如愿考上理想中的美院，原本是皆大欢喜的事，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阴影就来自我那动荡的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家。我爸爸是做工程的，常年在外，他与家里的联系基本只限于给我和妈妈生活费。从高一起，在父母的争执中，我隐约感到爸爸在外面早有了另一个女人，他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我像一只可怜的蜗牛，为了让小小的心灵不被击碎，刻意地逃避着对我来说未免残酷的现实，我拼命对自己说，大人的事，我不管。可我管不了大人的事，大人却会管我的事，改变命运的那一刻终究来到了。在我大一的时候，爸爸向各路亲戚借了很多钱到云南承包工程去了，当然也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从此没了音讯。 “那年的冬天好冷，我的手套破了，却没有钱买一双新的，”俊乔将手套摇了摇，手套晃动两下，又像只小白兔般蜷缩在她手上，它一定也感觉到了她的无助。“因为学艺术专业的学费很高，遇到这样的家庭变故，我是无论如何也念不下去了。” 理想和抱负顿时变得软弱无力，在自尊心的驱使下，我也拒绝了可能得到的帮助，退学了。失学让我的心空空落落，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而家庭的变故带给我的那种伤痛我又无法排遣，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突然变得非常陌生，满眼看到的只是疑惑跟失望。 好强的我很快找到一份文员的工作，我跟自己说，无论走什么路，人都是要活下去的。这一年，我有了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因洋(化名)，他在一间酒吧里工作，比我大5岁，人很帅，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一样，有一个破碎的家庭，这让我们有了交流的基础。他对我很体贴，而这些正是我那时候最需要的。因洋给我买了一双手套，虽然只是路边小摊上的那种，但这还是让我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以外，最值得我信赖的人，哪怕他有很多缺点，哪怕他认识的朋友多半都是不务正业的混混。我相信我们是相爱的，我能够感化他。 说起往事的时候，俊乔有着一种她那个年纪少见的淡定和从容，如果你不看她眼睛的话。只是那双眼睛却并不像她的表情那么容易控制。 讽刺的是，我为他付出了一个女孩所能付出的一切，得到的却是一段被欺骗的感情。因洋跟一个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女人住在一起已经4年了，我从没想过去见那个据说大他几岁的女人，就像不想见那个将爸爸从妈妈身边夺走的女人的脸一样。我要离开因洋，他苦苦哀求，说他真正爱的是我，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钱。 这个世界让我觉得什么都不可以再相信，回到家，我用剪刀把因洋送的手套剪得粉碎。剪完了手套，我真想把自己也给剪碎了，化成粉末，让风随便吹到哪里。妈妈看着我失常的举动，夺过我手中的剪刀，把我抱在怀里，一贯都不善言辞的妈妈说：“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们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俊乔轻轻扯着手套的手指，一根一根扯下去，扯一下说一句。手套贴着手，十指连着心，心冷了，手凉了，手套也碎了，只有痛苦在增加。 删不掉的人 那以后，日子更加灰暗，晚上睡不着，经历的事情自己从脑海里跳出来，推也推不开，赶也赶不走。我开始上网聊天，我不再信任现实中的人，宁愿在虚幻的世界真诚地交谈。而我在虚拟世界中也只不过是找一个说话的人，让自己不要老想过去。聊天的人每天都不一样，因为每一个跟我聊过天的都会在第二天被我删掉。 然而有一天，我遇上了一个我删不掉的人，我的人生由此被镀上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色彩。那个人的网名叫“红色法老”，因为他喜欢埃及，而那里也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我们也都喜欢罗大佑和崔健。第二天，我犹豫了一下，把他保留在我的好友名单里。这一天，我们又聊了好久，当他提出见面的请求时，我断然拒绝了。 俊乔的理由不容置疑，“网络和现实是有差别的，我不愿失去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现实当中没有这样的朋友吗？”俊乔犹疑了一下，看看我，再看看手套：“当时我以为是没有的。” 我坚持着不见面，可红色法老很顽固，打电话，写邮件……最后，我妥协了，只为一句话，当我说：“要是我们做不成朋友，那是你的错。”他说：“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也许是我想见见这个如此自负的人究竟凭什么自负，也许是我心里那寻找温暖依靠的念头并没有真的消灭，我们见面了。 他和网络上给我的感觉一样，很休闲的打扮，虽然说话随意，但很有分寸，他没有像网络上的许多人一样，开口就说要找个大酒店来摆架势，而是带我打的绕了很大一圈去吃清真，他说这是武汉最正宗的烤羊肉，说真的，我有点喜欢和这个人在一起，他对生活谈不上激情，但乐意投身其中。那晚，我们吃烧烤，喝啤酒，他很健谈，像一生中只有这一次说话的机会，所以一开口就不愿意停。而他也确实懂得很多，他滔滔不绝，我静静旁听。那晚，他吻了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竟然没有力量拒绝。 爱情的真相 “我们认识才两天，只见了一次面就成了情侣，听起来有点儿戏，但感情有时是说不清楚的。”俊乔给了我见面以来第一次笑，笑得有点让人心痛。 红色法老说他比我大4岁，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刚踏入社会的女孩，虽然我们在一起，但我逼着自己不去想未来，我不想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甚至没有去做身份上的求证。他可能没有工作，可能有女朋友，我都不想管，我只知道他给我带来了从没有过的安全感和快乐，我可以感到自己在慢慢充实起来。 然而，我只是个平凡的女生，当我的爱情之花一天天盛开的时候，我不能不去想未来。而考虑的结果是十倍的伤心，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言谈举止告诉我，他的学历和背景都不简单，而我呢？只不过是个挣扎在生存线上没有文凭、家庭破碎的女孩。我把自己短暂的生平全兜给他看，并告诉他，我要将这段感情放弃。 他沉默许久，随后，他鼓励我继续读书，去实现自己的美术梦。“我愿意帮你，”他说，那口气真的像是一个法老在宣读他的旨意，无比认真。我很犹豫，不读书，和他的距离就永远那么大，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毫不犹豫地去担负一个认识一个月都不到的贫弱女孩的将来？我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感情的打击了，我想我还是放弃吧。 第二天，我开始去试着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可脑袋里却不听话地想他，想他每天中午，从武昌赶到汉口，买新鲜的海鲜亲手做给我吃；想他带我去看现场球赛，共同体会激动的时刻；想下班回家的路上，一个人在背后把我的眼睛蒙上，我摸住那双温暖的大手。虽然难过，但我这次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有一天，下班的路上，红色法老等着我。他告诉我，我可以去读书了，所有的事情他都联系好了。我说，只要你爱我就可以，我不想你为我承担一切。他告诉我，人要有知识，有内涵，有前途，你的路就是回学校！我问他，如果我的心随着人生的改变而改变，你怎么办？他说，他不后悔，他愿意。那时他才告诉我，他在大学里教书，比我大14岁，离异，还带着一个孩子…… 我的下巴要掉到胸上了，可俊乔却一脸明朗：“他隐瞒这些是有意欺骗还是自我保护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把我‘拐’进学校，让我重新拿起画笔描绘另一个人生！送我去读书的前夕，他给我买了好多过冬的衣服，还有你现在看到的这副兔毛手套。” “你觉得你们有未来吗？”我为俊乔高兴并担忧着。“我有一个梦想，就是陪着他直到年华老去，老到他再也走不动了，我要推着轮椅陪他慢慢走！”这一次，俊乔的声音既不深沉，也不平静，而是跳动着调皮。 多年前，还没有电视，家家户户有的只是收音机，听评书就成了中国人最重要的娱乐项目。当年单田芳开讲《说岳》，可以讲到万人空巷，今天哪个电视剧能做到这样？ 讲评书有固定的格式，比如节目将完，讲者总要惊堂木一拍，或者折扇一收，然后卖个关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有了下回，也就有了希望。新听众如果不知道结果，当然是盼着听的，老听众虽早知下回是如何分解的，也可以在“这回”和“下回”之间的空隙中尽情按着自己的想法去神驰一番。这是听评书的乐趣。 讲述和评书不同，我们的故事一次交底，很少有下回；但讲述者的人生和评书是相似的，还在继续，并且你只有等到下回才知如何分解。得意后也可能跟着是悲凉，痛苦完说不定接下来变欢喜。就如同俊乔，如果她是2年以前来找我讲述，那故事一定压抑得叫人窒息，而现在来讲，虽然有过阴云密布，却总算风清月朗。 倒霉不会持续，快乐也难永恒。受伤的人别失去希望，高兴的事也要放远眼光，要知道，人只要活着，就永远有“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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