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文章
·两扇门
·男女间的“放电”信号...
·令人无法亲近11种心理...
·两个“傻子”的爱情故...
·没有初恋的失恋
·暗蓝
·爱情测试题
·谁是前世埋我的人
·上帝的第七天
·三个童年
·你应快乐
·什么时候丢失了你
·男女间的“放电”信号...
·令人无法亲近11种心理...
·两个“傻子”的爱情故...
·没有初恋的失恋
·暗蓝
·爱情测试题
·谁是前世埋我的人
·上帝的第七天
·三个童年
·你应快乐
·什么时候丢失了你
相关文章
“你知不知道,我穿的鞋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他的眼睛藏在披盖在脸前的头发里,面无表情的说,那两只眼直直的看着我,在昏黄的灯下,有两小簇白森森的光从那儿冒出。
他坐在课桌上,吊着二郎腿,把他那脚抖动了几下。我站在离他五六米远的地方,背着书包。
瞠视着。
我厌恶的看着他,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呼息,我看着他比看见鬼还要怕,一阵寒意袭来,我不觉的颤了一下,背骨发冷,这是晚上十点,整个学校没有一个人,每一间教室都在黑暗里孤独的站立着,窗外,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沉在黑空里,还有夜蝉不时的叹息,如幽灵一样。有时离你很远,有时就象在耳边。我独自在教室会这个无赖。我十三岁,他十七岁。我们一个年级,不一个班。
他跳下来,向我走近了几步。
“你别过来。”我后退几步。
“你别怕,我又不会吃你。”
“谁怕你。”我说。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脚,那是死人穿过的鞋子。我不能让他沾到我。
“怎么了?怕了。你看看,没什么不同啊。”他望着我,咧嘴邪恶的笑了一下。
“你走开点。”我说,“不然我马上就走。”
“你有种就别来,来了就老实点。你敢。”他扬了扬眉说。
我瞪着眼看着他,一会儿泪水就在眼眶里晃了起来,我想擦,可是它们不停的涌出来,我不停的抽泣着。
“你干什么样啊,”他吓了一跳。便想走过来。
“你别过来,你这个神经病,”我边哭边说,“你为什么这样欺侮我,我又没有惹你。”
“好好,我不过来,你别哭啊,别哭。”他停在那儿。
“我要回家,”我哭着对他说。
几天之后,他又给了我一个条,让我在晚上等他,他有东西送给我。如果不等他,他还会在晚上到我们家的后院附近唱歌。
我愤恨无比,却又无可奈何,他说到会做到的,他一个人唱就算了,他还叫上几只赖哈蟆一起唱,弹着一把破吉它,声音大的惊人,邻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外村的男孩子会在这儿撒野,赶都赶不走。
还是晚上十点钟,在教室里,整个学校学没有一个人,还是在那昏黄的灯下,我站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他拿着一个破包包,里面不知是什么玩意。
“给你”他的眼直直的看着我,把那破包递过来。
我没伸手。我不敢。
“你拿不拿”他用眼瞪着我,粗声粗气的说“拿住”
“你放在桌上,放那儿,”我说,我指着他靠着的那张桌子。那会是什么东西呢?我真想让它自动消失。
“打开它,”他说。他把那伸着的手一直伸着“那不是什么死人的东西,是你最喜欢的。”
我站住不动。盯着那破包。我真怕,怕那里面是什么怪东西。他的坏在我们这儿出名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和我过不去。
“你过来,打开它,它真的是你想要的东西,别怕,”他声音放缓了一些。“我来帮你打开。”
我远远的站在一旁,睁圆了眼看着。希望那里面出来的不是一条蛇。他曾把蛇放进他们老师的粉笔盒。曾把青蛙放进女学生的书包。
他几下把那破包包解开。本子。原来那里面全是本子。
“是我偷的,全是我偷的,想不到吧,你以为是什么啊”他得意的笑了。“你最爱学习,成绩又好,这对你的帮助最大了,是不是,我说是你喜欢的”他高兴的象什么似的。
“你尽可以放心的用,再也不用为买本子发愁了,这些不是在我们学校偷的,在外校,”他把那些本子拿起来,欣赏了一番。
我呆呆的看着那些本子,天啊,他居然还是个贼。
他看我呆着不动。“把你的书包拿过来”他说,“我帮你装进去”
“我不要你这些东西,”我死死的抱住书包。往门口退。
“不就是些本子,吓,你吓得象什么似的,又不是你偷的,过来。”他冲着我嚷着“你不让我装,我就送到你家里去,”
“你别哭,哭也没用,反正我偷都偷回来了,你不要那怎么行”他扯过我的书包,乱七八糟的把它们塞进去。
到了家里,我趁着没有人,把那些本子全部的埋在了后院的葡萄藤下。完了之后还用脚用力的踩了踩,求着老天别被人发现。
这一年中我就在他的白色恐怖下生活。第二年开学他便没有来了,他被抓起来,因为打群架。关三年,在狱中,他让他的死党给我带话,他喜欢我,等他出来再来找我。
辛苦了三年,我总算上了重点高中。全校五个班级只有三个人上了重点。我很开心。当初考试的时候觉得自已是一塌胡涂,没想到原是自已太过紧张。
我上高中,在离家几十里远的县城。
一个黄昏,我独自上街买学习用品。在街头的一个小店门口。一辆摩托车嘎的停在我面前,头盔后一张陌生的脸。
“嗨,是我”那个人把头盔取下。
我细细的看着。我惊骇的呆了。是他。那个穿死人鞋子的人。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呵,你还没怎么变嘛”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高了不少,漂亮了许多啊”
我转身想走,他拦住我,“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你又偷了什么东西”我看着他嫌恶的说。
“记性不错,你还记得我,很好,你放心,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我早就不做了,就是我想要什么需要从别人那里拿,还有后面一帮人”说完,他嘘了一声口哨。几十米远的地方马上传来了一片回应。我借着黄昏的光看见,那儿有着群黑鸦鸦的人,十来个,还停着几部摩托车。
“他们都有是我在号子里的生死之交”他点了根烟,吐了一个烟圈。“我真的想送你一件礼物,这么多年,在狱中我就是想着出来见你,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会让你没面子吧”他欣赏着自已,“我象不象庙街十二少”我看着他,他的确和三年前不一样了,如果说那时还有一些稚气,现在全被匪气代替了。狱中的劳动和规律生活让他身体充实了,他没有以前的那种邋遢样了,以前披肩的发修短了,个子窜了老高,整整齐齐的穿着白衬衣打着领结,那张脸成熟了许多,一时间让我无法和三年前的那个人连在一起。如果他不是像个鬼一样的横在我面前,我一定认为他是个好人。
“你想要什么?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只要你开个口,我放了血也给你搞到”他说。“这个世界上你再找不到第二个人这样对你好。”
“你不配,”我说:“你让我恶心,如果你心里懂一丝感情,就离我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你把你的梦做安稳些,门都没有,告诉你,你给我老实点,再看到你对哪个人挤眉弄眼,你等着瞧,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着,不会动你一根寒毛,那个人就没有肖峰这么好彩了,你还不想让人家下半辈子呆在床上想着你总咬牙吧”
啊?原来肖峰是他打的,可肖峰干什么了啊,他恁什么这样对待人家啊,可怜的肖峰,今天下午鼻青脸肿,狼狈万分,问起他来还蒙蒙恫恫。他如果知道那是因为我,会怎么样啊?他如果知道我站在这儿和这样的人不清不白的会怎样看我啊。
“肖峰?肖峰他怎么惹你了?”我的头简直要气炸了。我真难以明白。
“噢,那小子整天缠着你你不知道啊,别看他是班长,他找你做事都是有目的的,你瞎了眼才看不出来。”
“那臭小子前两天给你写了什么酸不溜秋的东西,你看,这里,”他拿着一张纸晃晃,“你以为我是傻子,好呆也认识两字,要不要我给你念出来啊”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你怎么没有关死在里面”我又羞又恨。想伸手去夺回来,他一下缩回手去。用手弹了弹那张纸。说:“我给你留着。”
“关死?”他哈哈的大笑起来“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让你恨啊,我出来了十天了,本想早些来见你,我有太多的事要做,第一件就是看看你在学校里干什么,兄弟们说那姓肖的不老实,我看他长得还人模人样,怕他有什么歪心,所以替你教训他,”他夸张的在我面前扬了扬手“知不知道,在号子里,我都把那些人打服了,有两次差点死掉,不过把命搭上我都不怕。”他抽了口烟又吐了一个烟圈,把那剩下的烟头丢在脚下,用力的踩了一下,“你是硬骨头,从我看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别看你连衣服都有撑不起,你给我听好了,我也是块硬骨头。要不要比一比。”
我想冲过去给他一拳头,我的手攥的紧紧的,里面全是汗,我看了看在面前如塔般的他,忍住了。吞了吞在口中的唾沫,转身就走。
“站住”他哗的一下窜过来,横在我面前。我想退,他一把抓住我的肩,用力的按回小店旁的椅子上。
“坐下”他恶声恶气的说“我还没有把话说完,你跑什么跑,你是不是想我明天冲进你的教室讲台上说。”
“你敢,”我几乎又要哭了,“你这个无赖”
“好了,好了,我无赖”他想拿开我放在眼前的手。我一下打开了。
“我不会搔挠你读书,你只要安心读书,别跟那些青毛头勾搭,我绝不惹你”
“住嘴,你这个流氓,你别污辱我”我站起来,挺身到他面前,喉头哽的难受。
“看看这是什么。”他撩开他的衣袖和裤管。几条深紫色的长刀疤显了出来。
“告诉你,我就要靠它们打天下”他又指了指胸前“这儿也有,不给你看了,别把你吓着,你相信我,我一定要做个有钱人,还不是一般的有钱。”
“疯子。”我半埋着头拿眼睛直视着他。
“疯子?好,说的好,你已经说了我两次了,没有人敢这么说我,只要我的小指一动,我下边的人会把你切碎,臭丫头!”他咬牙切齿的说“你别怕,我不会把你的舌头割条口子的,你说什么我都喜欢,只要你是对着我说的。”
在惊恐中我过着日子,我生怕他会在校园里的哪个地方突然出现。我尽量的不出门,尽量的呆在校园里。三个月后的一天,他让他死党的妹妹带话过来,第一次见面的老地方见。不见不散。他只等一个晚上,在12点之前,过了12点。如果不来,他会找我。
我想叫上同学,可又怕。最后我还是自已一个人去了。七点钟。
“我要走了,去云南”他抽着根烟,觑着我“我要挣钱,大把大把的钱。”
我无语。
“把你的相片给我一张好,行不?”他看着我说,那口气没有了霸道。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不想跟他有什么瓜隔,我只想安静的读自已的书。
“只要是你的,什么样的都可以,我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不过,只要我活着,挣了大钱,一定会回来。”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看着他,“你不要老是缠着我,我只想读书,其他什么也不想。”
“我不缠你,只问你要张照片,你怕什么,这很为难么?”
“没有就是没有,”我横下心来。“要滚快滚。”
“臭丫头,你不要把我的那点耐心折腾完,没有是不是,你看那是什么,照相馆,给我死过去,照一张,怎么,你又想哭了,给你说好听话,你不听,我真不想让你生气,别给我苦着脸,你怎么总要让我发火。你不给,不给就行啊,要我拖你还是自已去!”
“你不要脸。”我骂开来。“从来没见你这样的人,”
我还是照了一张相,一张眼睛里全是怒火的相。
他走了,还带着他的一帮兄弟,一起去了云南,我松了一口气,我真怕学校里的同学知道我和他来往,更怕他会出现在校园里,虽然他说他不会搔挠我,虽然他真的没有在校园里出现过,但这样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半年后,他寄了一份礼物给我。一封信和一个大大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