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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是怎么死的
作者：cheercat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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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1-27 21:43:04
“蝴蝶是怎么死的？”青风问韦。
黑暗中，她的双瞳灼灼，燃着妖异的青火。韦不敢直
视她的眼睛。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回答淡漠，如同从鼻腔喷出的烟圈。休 闲居 编 辑
三天前，蝴蝶俯卧在宿舍楼前的血泊中，面容平静，四肢舒展得近乎夸张，细瓷般的皮肤刺眼的白，飞溅的鲜血刺眼的红，象一幅对比鲜明却支离破碎的抽象画。她穿着一件碎花棉裙，腰际间系着一朵硕大而精美的蝴蝶结，飘带未散开，低垂着仿佛一对萎缩的蝶翼。
青风多希望那飘带是真正的翅膀，可以载着蝴蝶自由的在空中飞翔。但是人类的肉躯如此沉重，纵使轻盈如蝴蝶这样的女子，终不免被自身的重量压得灰飞烟灭。
蝴蝶是从顶层坠楼而死的，在凌晨一、两点。死因是自杀。她留下了两封遗书，一封在韦的手里，一封在青风的手里。韦，是蝴蝶的男友。青风，是蝴蝶的女友。
“蝴蝶死之前，你有没有见过她？”青风的口气舒缓了一些。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那天中午。我跟她分手了。”韦的烟头一明一灭，手指冰凉。
青风回想起那天傍晚，蝴蝶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睡衣趴在床上，死命地用枕头压住自己的脸，无声地抽泣着。她已经哭了一个下午。青风想给她一点安慰，却无能为力。她为她烧好开水，准备了一碗速食面和一包撕开了口的榨菜，就出门了。
青风在一家夜总会弹钢琴，上的是夜班。她演奏的高潮期正是蝴蝶飞坠而下的时刻。后来，她一直懊恼自己为什么不留下来陪蝴蝶。那样，蝴蝶就不会死了。不会被韦杀死！
“蝴蝶穿着你送她的裙子，她为你而穿。”青风眼里的火焰再度燃起，“可你却说中午以后就没见过她？”
“蝴蝶爱美，她只想死得漂漂亮亮。”韦的眼睛湿润了，他扔掉手中的烟蒂，又匆忙划亮打火机，点上新的一支烟。在袅袅清烟中韦仿佛又看到那个穿着花裙子旋舞并欢笑的女孩儿。蝴蝶真的很美，可惜太脆弱。
青风盯着这个黯然情伤的清俊男子，不由生出几分怜悯。不管他是否无辜，他的痛苦是真实的。但是，她的计划一定要实施。
“你露了马脚。”青风脸上浮出诡异的笑容。“在她死前，你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韦仰望星空，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因为那个蝴蝶结。你帮她系了蝴蝶结。”青风用手指在空气中勾出了蝴蝶的形状。
“蝴蝶这笨丫头，她老是学不会在自己背后系飘带。她穿那件裙子，都是我给她打的结。可是她说你打的蝴蝶结更漂亮。”青风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韦，帮我系上飘带好吗？”蝴蝶背对着他，他不知道她的表情。他抚摸着她纤细而微微颤抖的腰肢，轻轻的在她的后颈吻了一下……
韦陷入了那天晚上的回忆：蝴蝶在月光下格外的皎洁和美丽，几乎让他不忍心下手。谁叫她要威胁他？他提出分手，是因为另一个女子有能力让他出国，有助于他事业的发展——以爱情为代价。他不也承诺了等羽翼成熟，就把蝴蝶接出去再续前缘？
一向柔弱的蝴蝶一反常态，不再听他的安排。她声称要去见那个女子的父亲，那位可以翻云覆雨的要人。韦知道老头子很爱面子，况且本身就不是很满意门不当户不对的他。蝴蝶这么做的话，等于断送了韦自少年以来天天梦想的大好前程。
只要不触犯到他的利益，韦对谁都可以温文尔雅。但是一旦击中他的要害，他就会象猛兽一样反扑。哪怕她是蝴蝶。韦清楚他最爱的人只有自己，再多的蝴蝶也只能是他人生道路上绚丽而淡薄的风景。
那天晚上，韦将一切都测算得很好。他知道青风要去上夜班，知道这一带的居民都很早睡。他把蝴蝶约到了楼顶，他们曾经相偎望月的地方。他向蝴蝶忏悔，承认自己昏了头。他要跟蝴蝶重新开始。蝴蝶穿着那件碎花连衣裙，化了淡妆，看上去很美。但看不出欣喜或忧伤。他跟她讲了很多话，很多自己都觉得很假的话。蝴蝶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不作声。
她唯一的请求就是让韦帮她系上蝴蝶结。然后，她站在没有护栏的边缘地带，展开双臂，说：“韦，过来。”这是他们以前经常做的一个动作，模仿《泰坦尼克号》里的烂漫情节，那个迎风飞翔的动作。
韦觉得蝴蝶其实是他的同谋，也许她早就意料到他的目的？他走上前，双手扶着她的腰……几乎在同时，不知是他先用力，还是蝴蝶先纵身一跃。蝴蝶在夜色中做了最后的舞蹈。虽然背对着他，他还是感到蝴蝶冲他笑了，为什么是那样的笑容？
“不过，她不是你杀死的。”青风打断了他的遐想。韦一回神，在青风脸上看到他想象出的蝴蝶最后的微笑，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她留下了遗书。”青风用手指夹着一张纸片儿摆了摆。
韦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想得周全。他临摹了蝴蝶的笔迹，伪造了两封遗书。甚至模仿了她的奇怪签名：一只飞舞的小蝴蝶儿。她总是不肯好好写上自己的名字，而是用画的。多么的孩子气！
“我只想请你告诉我，蝴蝶在哪个位置？”青风的声音淡如月光。
“在这里，我站的地方。”韦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在了蝴蝶曾经的位置。
青风把自己手中的遗书递给韦，说：“我觉得她的签名有点儿怪。”
韦已经很清楚里面的内容，为了掩饰，他还是打开了叠着的纸张。他忽然发现，签名变了，不再是蝴蝶，那龙飞凤舞的正是韦自己的名字！
青风下了手，她狠命一推，韦没做出一点反应就掉了下去。这一切比她想象的要简单得多。伪造一封遗书倒是比较麻烦，还好有韦写给蝴蝶的情书可以参考。
“蝴蝶是怎么死的，你就怎么死吧。”青风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放心地下了楼。
蝴蝶死后的第四天，地方报纸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登着：《妙龄女子坠楼之谜真相大白 负心男友重蹈覆辙以死谢罪》。
青风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韦：蝴蝶给她写的信，署名是一只小毛毛虫。她还记得蝴蝶第一次约会回来时幸福的笑容。蝴蝶对青风说：“风儿，你的小虫虫要变蝴蝶啦！有一个王子看上它哦……”
每一个女孩子只为她最心爱的人变成蝴蝶。在此之前，她是一只娇憨的毛毛虫。蝴蝶回到她最信任的女伴面前，还是愿意当回一只毛毛虫的。只是，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那个幸运或不幸的男人永远不知道。
当青风看到遗书上那只异乎寻常的蝴蝶时，她就嗅到了血腥的味道。果然，她的蝴蝶已被残酷的肢解。
编辑：慕荣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