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抱抱我
作者：小妖  人气： 【字体：大 中 小】
  发布时间：2005-01-27 21:43:04

             
            
  
    夜很黑，夜太黑。这是TONY所谓的“抱抱time”，放的是谢霆锋的旧伤口。没有人跳舞，大家都在喝酒。我躲在DJ台上跟着哼哼，TONY跟阿航在我旁边抽大麻。 
　　旧伤口一直缠着我，一直不让我走，像多年的朋友； 
　　旧伤口伤了你多久，就跟了我多久，还不肯放开手； 
　　……我突然转过头去问他们“你们有没有做爱？”TONY的样子看起来晕晕的，可他总是在这个时候才会说出一些我认为很哲理的话，他说“不要问，宝贝，没人愿意撕开自己的伤疤看看清楚。”我点点头，继续哼哼。我听见阿航用说白痴一样的口气说了一句“又他妈犯病。”我没理他，不想理他。 
　　我喜欢阿航。刚认识的时候不喜欢，一星期后再见到他，我觉得我很喜欢他。这是一直让我觉得奇怪的事，不像我的个性。阿航是个烂人，TONY当着他的面跟我这么说，我没理由不相信TONY，他们认识了两年之久！要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是很难有个超过三个月的朋友的，所以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他们俩有GAY 的倾向。 
　　　　　　　　　　　　　　　 
　　阿航是个烂人。TONY又说了一遍，阿航说你他妈的干嘛老说我烂，你是我朋友！ 
　　阿航是个烂人。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他，他打碟的样子看起来像在跳华尔兹，有种华丽的感觉，我觉得我没见过这样的人，我就是喜欢他。 
　　我不属于这个城市，阿航和TONY也不属于这个城市。我们都是在到处晃荡的那种人，为了挣钱买面包买牛奶买唱片。 
　　我跟阿航只做过两次爱，在我们还不太熟的时候。做完第二次，阿航突然说，我留个电话给你吧。我厌烦这种感觉，我记得我把头发拉下来遮住我的脸问他，你觉得我像不像埃及女人？ 
　　那次以后，我们俩再也没了身体上的接触，感觉上，我们好象从来没有过这一类的接触。 
　　我们喝酒我们聊天他继续抽大麻我们昏睡我们甚至讨论为什么男人不能爱男人。 
　　TONY是个MC，他的职业注定他是个会说话的人。TONY说他喜欢我，他说他觉得只有我可以知道他在说什么。其实我常常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有时候，我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喜欢TONY这么讲，这让我觉得我的价值在体现。我说了他很会说话。 
　　有个小妹朝DJ台上走过来。这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老板要召见我们其中之一；二是某个款姐客人要泡我们其中之一。对这两个可能，我现在都没什么兴趣，所以我看小妹的眼睛是斜斜的。小妹说：“COFFE ，吧台有客人要请你喝酒。”“没空”我说。 
　　阿航开始HIGH了，他说开场吧开场吧兄弟们开场了。我专注的暗恋起他来，他又一次变得华丽。 
　　TONY工作的时候是个极为认真的人，他说我最近懒得让他想踢我的屁股，我站到领舞台上，开始扭动。我们需要钱我们需要钱，所以我们要认真工作。TONY常常说。阿航是个没什么意见的人，这让我觉得他在打碟以外的时间都是个白痴。TONY说连爱因斯坦都会把表当鸡蛋煮，宝贝你不要苛求太多。 
　　　　　　　　　　　　　　　 
　　TONY是唯一知道我在喜欢阿航的人，TONY说这是我的自由可他同情我。 
　　TONY和阿航住老板租的宿舍，我之所以不想搬过去是因为不想看阿航和别的女人做爱。他不带女人回家的时候，我偶尔去煮饭给他们吃，TONY说我应该多煮饭给男人吃，这样他们就会很爱很爱我，他们说我有煮食物的天分。阿航会主动洗碗，这一度让我感动。虽然我确确实实的知道他只是觉得这样子才公平，他没有欠我什么。 
　　TONY房间的墙壁上有他睡不着的时候写的打油诗，他说他最喜欢的两句是：没有美女能爱，没有MONEY 入袋。TONY是个颇具悲剧气息的人，我常常这么觉得。 
　　我们三个红起来，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夜里。我们有固定的客源,我们成了DISCO 的宠物，我们的身价一涨再涨。我们都是没什么良心的人，阿航、TONY、和我。当另一个老板跟我们签下更高薪水的合同时，我们毫不犹豫的跳槽。前任boss省下了我们最后一个月的薪水,他跟我们说我们对不起他。 
　　TONY和阿航搬到我家来住，我唯一的条件是阿航不可以随心所欲的带女人回来。阿航说我变态的时候TONY笑出声来。 
　　我们坐在沙发上一起看布莱得。皮特演的《第六感生死缘》，我哭得像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一样。TONY说由此可见我不是看起来那么无情的人，我没有我表现的那么坚强。阿航打着哈欠说我无聊，他说这部片子给他印象最深的是那句May i kiss you？我说你去死吧！TONY 摇摇头说阿航你是个烂人。 
　　我不理解像阿航这么纵欲的人为什么可以没有女人那么久，因为他每天都自己回来睡觉。我开始觉得有些地方我没弄明白。我跟TONY 说的时候，TONY笑得很宠溺，他说宝贝你很可爱你真的很可爱，你只是想挑衅而你却觉得自己失败。我很认真的思考，我发现TONY的话伤了我的自尊。 
　　我告诉他们我要走了我不想再在这个城市混了。TONY很吃惊，他说为什么。我说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厌倦，你知道我很容易厌倦。TONY说宝贝不要丢下我，你知道我寂寞。隔了一分钟他补上一句：噫？我怎么这么煽情？我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脸“我会想你的”我说。阿航说你真是不安分，临走之前过来抱抱我。我抱抱他，敷衍了事。 
　　晃荡晃荡毫无目的。 
　　我不喜欢人家说我是个另类特别的男人，我觉得流浪这个词太陈旧。有个长着一双很美丽眼睛的女人跟我说“你知道吗？你是个流浪的灵魂，一个具很独特的魅力的男人”。“我飞快的跑到洗手间，我觉得就要吐出来。出来的时候，我走过她身边，我看到她的眼睛好假，  
    像我演出带的假睫毛。

    夜很黑，夜太黑。 
　　和我搭档的另一个领舞只有17岁，看着她的时候，我觉得我在衰老。有一天她红着眼睛跟我说她失恋了，她说她爱上的男人不要她了，她是真的真的很爱他呀，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呀，他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看着她哭起来，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像别的男人一样害怕看到女人哭，我一动不动。又有一天她找我出去吃饭，买单的是个看起来帅帅的男孩子。她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告诉我，他们在恋爱，她的样子看上去很快乐。 
没多久，她跟我说，她又失恋了。 
　　我在她的身边，她在我的世界之外。 
　　对了，她的名字叫蘑菇。快乐的蘑菇、美丽的蘑菇、容易爱上容易恢复的蘑菇。更象男人的生殖器官的蘑菇！ 
　　　　　　　　　　　　　　　 
　　我打电话给TONY，我告诉TONY我觉得很郁闷。TONY说回来吧回来吧，宝贝我想念你。我莫名的哭出声来。我们都需要面包我们都需要音乐我们都需要一个怀抱。临走之前过来抱抱我。 
　　我打电话给阿航，我的情绪很激动，我说我要回来我需要工作你先帮我安排一下我买后天的机票。然后我听到他问我“为什么？”我离开的时候，TONY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只是厌倦。现在我要回去，阿航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我知道了什么是想念”我爱阿航。 
　　房里有灯，房里有人。我看到一个女人在煮饭。他们还住在这里，他们的生活一如既往，TONY、阿航、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我。 
　　TONY紧紧拥抱我，别哭，别哭，宝贝。 
　　宝贝别哭。 
　　　　　　　　　　　　　　　 
　　为什么我不哭？ 
　　临走之前过来抱抱我。 
　　May i kiss you？我走到TONY房间去，他在给他的泰迪熊洗澡。我说TONY你为什么不找个女人你干嘛整天摆弄这些绒毛玩具？没有为什么，TONY的表情很认真，我喜欢。我突然伤心起来，我说TONY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我觉得很难受。TONY走过来抱我，我知道他很认真他做什么都很认真他连给泰迪熊洗澡都那么认真他很认真的在抱我。 
　　TONY我是不是没有资格再挑衅了？ 
　　宝贝别难过。他很认真的说。 
　　夜很黑，夜太黑。 
　　还有很多人记得我，他们问我COFFE 你玩儿什么人间蒸发。我又红起来，我拿比走之前更多的薪水。我不快乐我不快乐，可我们都需要钱，所以我们要努力工作。 
　　我不煮饭我不洗碗，我不再喜欢看《第六感生死缘》我HIGH得很厉害。 
　　TONY忽然有天跑来跟我说宝贝你不能这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穿衣服躺在床上吸烟，烟里卷了大麻，我说我不嗑药我不嗑药你不要害我。TONY给了我一巴掌。我呆呆的，我很HIGH我正在HIGH我不觉得痛。然后我看到TONY哭，宝贝你不能这样，他哭着抱紧我。我说TONY你是不是喜欢我？TONY把脸埋在我的肩上，我闻到他身上男人的味道，我说“TONY，跟我做爱吧。”TONY的声音低不可闻“宝贝我不能爱你，我爱阿航。”我感觉到他的泪水顺着我赤裸的肩膀滑向我赤裸的胸。 宝贝别哭，我说。 
　　我醒过来，从那以后，大麻对我不起任何作用。 
　　我第一次带女人回家，TONY的眼里写着难以置信。我说别这样宝贝我不是什么纯情自爱的男人，我早就不是他妈的该死的处男了。我 
笑得很浪，更烂。 
　　阿航给我的别的男人一样可以给我。 
　　TONY的爱情是个迷，只有我知道谜底。我觉得我是幸运的，比起TONY来说。 
　　晃荡晃荡毫无目的。 
　　我在领舞台上不停的扭动，舞池里无数妓女贪婪的目光吞噬我。 
　　May i kiss you？我在下班前对男人说，男人吻我，热情如火。 
　　临走之前过来抱抱我。我在清晨对男人说，男人抱抱我，敷衍了事。 
　　阿航打碟的样子依旧华丽，家里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们互不干涉我们互不关心，TONY喜欢给他的泰迪熊洗澡他不再叫我宝贝。 
　　可我真的想有个人叫我宝贝啊，我现在喜欢说：临走之前过来抱抱我。 
　　阿航开始喜欢跳舞，他常常在打碟打到HIGH的时候让TONY打碟而他去跳舞。他跳舞的样子很性感，无数女人尖叫着，她们看他的眼光总让我想起母狮猎食的情景。我常常为此躲在DJ台偷笑，我觉得那实在很滑稽。 
　　阿航会在跳舞跳到HIGH的时候拉我和他一起秀，我们跳得很投入，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们两个都会很诱人。阿航是个很会雕琢女人的男人，我是说，如果他想。 
　　夜很黑，夜太黑。 
　　照例是TONY打碟阿航跳舞。夜了夜了，这里很热。我跟他秀完一段下来的时候他拉我站在空调下从后面搂住我的腰。他下巴上冒出的一点点胡渣在我的脖子上摩擦他吻我的耳垂他说宝贝你很迷人。我觉得腿软。 
　　他拉我进洗手间 
　　那就在空调旁边的小房间没有人去灯坏了。 
　　夜了夜了，这里很黑。May i kiss you？他说。 
　　我逃不了我逃不了。 
　　黑暗中的喘息声。就让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 
　　一切最终平息。 
　　宝贝你很可爱你真的很可爱。他轻噬我的唇。临走之前过来抱抱我。我的声音像在哭泣。 
　　出来的时候，DISCO 很安静。打烊了。TONY不带一丝感情。 
　　我突然觉得我的手很痛，化装间里碎掉的镜子割破了我的手，血正在流出来。 
　　晃荡晃荡毫无目的。 
　　我不知道后来TONY怎样了我也不知道阿航后来怎样了。我说过我们这样的人很难有个超过三个月的朋友。我走的时候没人问我为什么。 
　　夜很黑，夜太黑。晃荡晃荡毫无目的。 
　　其实我想说的只是—— 
　　If you say：May i kiss you？ 
　　那么请你：临走之前过来抱抱我。

编辑：慕荣楚楚休 闲 居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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