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眼泪和水中的鱼
作者：东然尔寒  人气： 【字体：大 中 小】
  发布时间：2005-01-27 21:43:04

 
                       
   
   杜蘅扯了扯这身PORTS抬手略略捋了一下几缕偷偷跑到前额的头发，
    突然对镜中的女人陌生起来。她看到镜中的女人牵动了一下嘴角，笑容都老了吗？杜蘅不知道三十岁的女人算不算老。她忽然很想问一问镜子里的女人。但——“蘅，该走了。”丈夫走上来轻拥了她一下，匆匆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今天加班，可能晚回来。别撅着嘴，来，笑一下，我会尽量早回来的。”
　　杜蘅又牵了一下嘴角，丈夫满意的上班了。她突然想掉眼泪了，但她眼中没掉一滴，只是随着丈夫的背影慢慢倒流进心里。
　　三十岁的女人算不算老？杜蘅已没法再问那个女人了，因为她的OFFICE里没有镜子。她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窗外却是一片烟雨蒙蒙。
　　其实杜蘅真的是幸运的，当她对着一个好姐妹叹气时，好姐妹是这么说的：“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你有一份好工作，毕业就轻松挤进白领，不像我累死累活的还是个蓝领。最幸运的是你有个好丈夫。”
　　在以前杜蘅会得意的笑起来，然后会谦虚的捶一下好姐妹。丈夫是在大学就认识的。他们都是优秀的，很自然走到了一起。为了使爱情更深刻，他们曾在海边相拥到黎明；曾在大雨倾盆天赤足奔在大路上；曾躺在星空下努力找寻彼此相同的地方。当爱情开始的时候，总是让人很雀跃。彼此都认定对方就是生命中的亚当夏娃。如今当爱情发酵成婚姻时，什么都没变吗？
　　“我想和他分手了。”杜蘅对好姐妹说。
　　“什么？你疯了？”好姐妹不可相信的瞪着她。“他这么好，有钱又有房子。不似爆发户那么庸俗，又有学问，更重要的是对你好。你和他分手，你到哪儿找帮你做事，体贴你疼爱你的好男人？你是不是太幸福了？”
　　“幸福吗？”杜蘅也在问自己。丈夫是忙的，但总会尽量回来陪她，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要孩子，不愿打破两个人的世界。
　　“我幸福吗？”杜蘅问了问赶回来的丈夫。
　　丈夫的回答是笑了笑，“你觉得呢？”
　　“你呢，你幸福吗？”杜蘅又问。
　　“我很幸福。”丈夫宠溺的抚摩着她的头发。“怎么了？你最近有点傻喔。是不舒服吗？碗我洗吧。”
　　“我，”面对这样一个丈夫，杜蘅原本想说的话都咽下去了。“我还好的。”她只能这么说。
　　五年的夫妻生活，和谐但平淡，她发现她对他的爱已没有当初那么狂热，她对他也没有当初那么好奇，她和他的化学作用也好象没有当初那么厉害，他其实和自己有很大的不同，他不在那么完美。
　　又是一个烟雨蒙蒙天，杜蘅在OFFICE里上网。她的心情就象这易碎的江南。兴意阑珊的打开了一个网站，进了一个了天室与一个叫“缘牵千里”的闲人扯了几句就索然无味了。在留言板上，她突然一阵冲动，留下了：
　　　　　　　　　　　　　　　　　
　　提琴永远在寻找它的弦，爱情呢？
　　我的爱情象一杯热咖啡已渐渐冷掉了，谁是我的救赎。
　　鱼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
　　因为我在水里。
　　——鱼的眼泪
　　　　　　　　　　　　　　　　　
　　手颤了颤，还是按了“发送”键。　　提着包，走出OFFICE游荡在都市街头，任烟雨罩紧自己，不愿去想那一身的PORTS.今天，丈夫晚归，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甩了甩头，走进酒吧点了杯“血腥玛丽”独坐到深夜。那天她第一次比丈夫晚归。
　　对于三天前的晚归丈夫什么也没问，毕竟彼此都不是孩子了。杜蘅有逃过一劫的感受，但又有一种酸意涌上心头。带着这种感情她打开了家里的电脑，胡乱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正要下，忽然想起了那个留言。打开邮箱，真有一封新邮件。
　　　　　　　　　　　　　　　　　
　　提琴在找寻它的弦，爱情在找寻它的稳心。
　　当爱情冷却时请细心的加热它。
　　——水中的鱼

　   杜蘅哑然失笑了。回头看了看在沙发上看报的丈夫，欲言又止了。“水中的鱼”太可笑了，加热过的咖啡就不好喝了。他们的爱情也已不经不觉走到灯火阑珊处，灯光疏落，有点暗淡了。
　　“我交了个网友。”杜蘅扯开报纸，对丈夫有些撒娇地说。
　　“哦？太无聊了吗？”丈夫不经心的又拿起报纸继续看，只是挑了挑眉。杜蘅忽然厌恶起自己来了，都三十的人了，还装纯。
　　“哎，你还记得那句话吗？”杜蘅不想太沉闷，没话找话的问。
　　“哪句？”丈夫把报纸翻到了另一面。
　　“就是我们在恋……哦，在大学时候很喜欢的那句话呀！是个日本人说的。”杜蘅有些没兴趣了。
　　丈夫宠爱的冲她笑了一下“日本人说的太多了，那句？”
　　“算了。”杜蘅强笑了一下，随手整了整丈夫的衣领，回到电脑旁。自语：“‘鱼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她的眼圈有些发红了。忙定了一下神，给“水中的鱼”发了邮件。
　　　　　　　　　　　　　　　　　
　　再热的咖啡已失去了原有的滋味。
　　——鱼的眼泪
　　　　　　　　　　　　　　　　　
　　两天后，杜蘅才想到“水中的鱼”。上网后果真又发现了新邮件。
　　　　　　　　　　　　　　　　　
　　再热的咖啡虽没有了原有的滋味，但又是别样的风情。细心品味，又将是浓浓的情意。
　　——水中的鱼
　　　　　　　　　　　　　　　　　
　　杜蘅又笑了。这个“水中的鱼”……
　　不知何时起杜蘅开始关注那尾“鱼”了。他的言语就像以前的丈夫，那幽默浪漫又沉稳的他。丈夫依然温柔体贴，家庭依然平静和谐，只是她的心变了。她开始期待那尾“鱼”，她开始向他倾诉她的失落。
　　丈夫开始带些浪漫的小礼物给她了，她敏感的感到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丈夫开始和她一起看书，聊天，谈一些公司的事。但一切都不同了。
　　　　　　　　　　　　　　　　　
　　我想见你。
　　——鱼的眼泪
　　　　　　　　　　　　　　　　　
　　杜蘅不想再这样下去。但那尾“鱼”消失了，她急切的等着。她认为她的前五年太顺利了，连等待都没怎么品尝过，丈夫已给她安排好，原来等待是这样的。终于：
　　　　　　　　　　　　　　　　　
　　本星期天到“寂寞之夜”咖啡屋见，到时我会先到那儿，桌上会放一本红色封面的杂志。
　　——水中的鱼
　　　　　　　　　　　　　　　　　
　　杜蘅在惊喜之余又犹豫了。当离婚已成为一种流行时尚时，她觉得自己保守了，迈出这一步她的家真的完了。
　　那是个刚下过秋雨的傍晚，地上湿湿的，行人穿梭着，有些冷，杜蘅拉高了衣领。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怀着几分不安踏进了“寂静之夜”。先看到了临窗的一张桌上放着一本红色封面的杂志，然后就是丈夫熟悉的脸。她只知道窗外秋雨又开始飘了。
　　……
　　好久没上网了，杜蘅也不记得了。现在她已为这个家添了个小宝宝。在OFFICE里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杜蘅笑了笑，打开电脑，进入邮箱只有一封新邮件。
　　　　　　　　　　　　　　　　　
　　鱼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以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受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中。
　　——水中的鱼
　　　　　　　　　　　　　　　　　
    时间是那个秋雨飘洒的阴天。

编辑：慕荣楚楚休 闲 居 编 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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